公益是可以当事业来做的。我的兴趣是在公益,做公益的人很容易满足的,得到的收获不是物质的,而是内心满满的。
——向梅
拨通向梅手机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半,对这个正在雅安芦山县龙门乡做心理救援服务的社工来说,这是她一天里能抽出空闲接受记者采访的时间。
“喂,你好”,电话那端传来一个清秀的女生声音,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几声咳嗽,向梅停了停,“有一点感冒,晚上下雨了,这边有点冷,还需要穿外套”。
在接受记者采访前的几十分钟前,她刚吃上晚饭,此前的一天里,她先是去社会管理服务组了解被大风刮跑的帐篷的受损情况,然后去受灾学生家做回访,还去了受灾更严重的隔壁太平镇了解情况,考察其所在的启创社工服务中心是否要在那里建一个站点。
“我现在在集中安置点的一顶帐篷里,12平方米的空间挤四个女生,”看不到向梅,她所描述的场景却浮现在记者眼前,“砌10厘米的砖块,再摆上木板,铺上防潮垫,加上睡袋,这就是休息的地方。”
不过这个2009年刚从中山大学社会学本科毕业的年轻女生,还是从陈设简陋的帐篷里发现了乐趣,“最好玩的是,帐篷建在菜地上,下面就是泥土,下过雨后,土变得软软的,可以捏着玩”,说到这里,向梅笑出了声。
在向梅所处的安置点,这样的帐篷有290多顶,住了一千多人,但供水点只有两三处,12个厕所,晚上才有电,怎样克服这样艰苦的环境,向梅只是平静地答,“还好,没觉得有多苦,经历过汶川地震,早有准备”。
2009年7月,刚刚毕业的向梅,作为大学生志愿服务西部计划志愿者被派往汶川支援灾后重建,“本来从广东派去汶川的志愿者都被统一安排在较为安全的县城里,当听说草坡乡需要志愿者时,我就去了。”
当走近草坡乡时,向梅被陪同前往的大哥叫住了,“小向,你要是还有电话要打的话,赶紧打,再往前走,手机就没信号了”。向梅听了“心里咯噔响了一下”,走进草坡乡,果然她的手机就没信号了。
来到草坡乡的志愿者工作组,向梅傻眼了,全组20多个人,只有她一个女生!“很尴尬,刚开始,每次和他们吃饭的时候,我总是第一个吃完,早早就离开餐桌,后来才适应了,他们也很照顾我。”向梅说。
一年后,西部计划期满,有人劝向梅离开,可她却选择留下。“早就决定要走公益的方向,正好这时启创成都在招人,”向梅顿了顿,“当然选择启创还有点私心,因为它是广州的社工机构,觉得是和广州连接的一种方式,是和广州在一起的另一种形式!”
在广州的四年大学生活里,向梅喜欢上了这里,“喜欢去白云山,常去上下九找老字号吃美食,还爱上广州的早茶文化”。
当然更重要的是,在这里,向梅喜欢上了公益,甚至大二就说过“公益是可以当事业来做”的话。她加入的第一个大学社团是爱心助学协会,帮助失学的孩子,做得很开心,“有些大学生觉得大学生活很无聊,可因为做公益我整个大学生活都过得很充实,内心总是满满的”。
临近毕业,向梅已经手握好几个非公益类的工作机会,但都没去,一直在等待公益类工作机会,直到5月西部计划招募志愿者,终于让她的公益梦成为现实。
在毕业后的近四年时间里,向梅从一名志愿者变为专业的社工留守在汶川。没有双休日的概念,每天要工作十二三个小时,“父母本来期望我毕业后能当公务员,最起码也是个高级白领,没想到我却做了个经常下乡的工作”。
虽然后来父母理解了向梅的工作,父亲的朋友却常劝向梅“找个稳定点的工作”,向梅却告诉记者,“但我的兴趣还是在公益,做公益的人很容易满足的,得到的收获不是物质的,而是内心满满的。”
▲地震一刻,你正在做什么?
当时正在上课,课间休息马上接到同学电话告知地震的消息。
▲五年来,最让你牵挂的是谁?
家人,因为自己身在汶川,家里人会担心,而父母也慢慢上年纪,作为家里的老大,觉得自己没办法在父母身边尽孝道,挺内疚的。
▲是什么让你决定到汶川去?
一方面因为自“5·12”以来,就一直对汶川的情况很挂念,也一直不停地在关注,但又觉得自己做不了什么,担心过去会添乱;另外一方面,当西部计划志愿者招募时,也看到民政一些需求,当时就立刻决定要去汶川。
▲经过汶川地震,你的人生态度是否发生了转变?
最大的改变就是以前觉得公益可以当自己业余的爱好来做,现在是当事业来做了。
▲现在最大的心愿是什么?
其实最大的心愿是可以少一些天灾,如果不可避免的话,那就发挥社会联合的力量,一起去和灾难中的人们度过这段日子。